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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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他在天臺睡了有些時間, 醒來後還處於懵神狀態，看向顧明音的眼神閃爍著茫然的困意。
趙墨臣很快意識到她的存在，一股淩厲從眼底劃過, 神色逐漸不善。
他懶得多給她一個眼神, 起身拍了拍站在褲子上的灰塵往門口走。
也許是因為睡得時間過長, 又長久維持一個姿勢不動，顧明音看到他雙腿踉蹌, 步伐透著幾分虛浮。
下一瞬, 他趔趄地向顧明音倒來, 她條件反射躲開, 任由趙墨臣軟趴趴倒在地上。
這麽一摔直接摔蒙了趙墨臣，他喘著粗氣好半天才緩過來, 雙手撐地艱難起身，一雙看向她的眼又憤怒又氣悶。
“顧明音你怎麽不扶我一下？”
“……？”
“你故意的是不是？”
有一說一, 顧明音覺得這小孩有病, 不但有病還很矯情。
趙墨臣瞪了她一眼，繞過她來到門前準備離開。他上前將手放在門把上，緊接著一拉, 眼前那扇門紋絲未動。他皺眉，再次用力，鐵門仍然沒有任何松動的跡象。
顧明音雙手環胸站在後面靜靜看著, 她的平靜自持落在趙墨臣眼裏簡直就是挑釁，更讓他感覺難堪。趙墨臣眉眼烏青, 強壓著怒意問：“找人鎖門, 顧明音你真……”
“停。”顧明音早就偷拿了劇本，懶得再聽他對一遍臺詞，二話不說推開趙墨臣, 在對方的註視下握住門把輕輕往裏一拉，剛才還緊閉的鐵門立馬開啟一條縫隙。
趙墨臣跟著瞪大的眼睛裏閃爍過三分愕然。
她嘲弄一笑，開門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將門鎖掛在上頭。
顧明音很惡毒，她沒有叫人鎖門，但她會自己鎖門啊。
被鎖在裏面的趙墨臣很快意識到不對，手掌將門敲的咚咚響，隔著鐵門還能聽到他氣急敗壞地嘶吼：“顧明音你有病啊！給老子把門打開！”
“顧明音——！”
“滾吶！”她不客氣地罵了回去，頭也不回地則飛奔下樓。
“顧明音你給我等著！！”
“您等出來再說吧。”顧明音沖樓頂比了個中指，步伐愈發輕快。
系統：[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任務進度已完成百分之五，本次獎勵X2。]
這次依舊是2點數，雙倍獎勵那就是4點數。
顧明音對著面板上的各項數值陷入沈思，健康值已被她救到了五十點以上，美貌值雷打不動31，她在運氣和智慧二者間糾結，考慮幾秒，最終把四個點數全部加到智慧裏。
顧明音這次沒有留點數激活劇情，以現在的進度來看，接下來的劇情應該難不倒哪裏去。
**
晚上放學，顧明音先去服裝店買了兩套換洗衣服，緊接著開始找兼職。
南山後面就是商業街，招聘的店家不少，最後還真讓她找到了一家需要上夜班的便利店收銀員。便利店24小時開業，夜班需要兩位員工，一人上半夜，一人下半夜。
店長見顧明音長得瘦小，年紀看起來也不大，懷疑她還沒有成年。
顧明音明白店長的顧慮，把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店長您看，我滿十八了，這次是想兼職。”
身份證上明明白白寫著她已滿十八周歲。
“你還上學呢吧？”店長看了眼她肩膀上的書包，有些猶豫，“我們的工作時間是晚上八點到兩點，你看你……”
“我大學了。”顧明音面色不動地撒了一個小慌，“主要是想兼職賺點生活費，保證不會耽誤到您。”
店長的確需要人手，考慮會兒後便松了口：“這樣，我先試用你一周。試用期間也會給你工資，工資按天算，一天60，要是通過試用期，月工資是2000，上六天休一天，你看這個你能接受嗎？”
見明音不吱聲，店長又說：“現在願意上全夜班的人少，所以我們才分成上半夜和下半夜，工資相應的也會少一點。”
明音默默算著工資，一天60，一周那就是420，管夠她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她毫不猶豫答應下：“沒問題的店長，我可以做。”
“那我詳細給你說一下工作流程。你的工作除了收銀還要檢查貨架，要是發現過期產品必須要則第一時間處理掉，如果顧客在你的工作期間買到了過期貨物，你需要負一定的責任。還有衛生也要搞好……”他一連叮囑許多，顧明音全程認真聽著，時不時附和幾句。
“那你看看你什麽時候能開始工作？”
“今天晚上就行。”明音剛巧也沒有住的地方，不如趁機多賺幾個錢。
“成，那你吃完飯早點過來，我會讓陳姐把具體的工作事項給你說一遍。”
顧明音隨便在便利店找了一家餐廳入座，等餐的功夫用找房軟件在周邊尋找合適的房子。她存款不是很夠，所以對房屋要求並不是很高，能住就成，然而周邊房價已經超出想象，高的令人咂舌。
她只得暫時放棄，等有合適的再考慮。
吃過晚飯，顧明音背著書包前往便利店，這家便利店規模中等，她跟在陳姐屁股後面，把她說的註意事項都記在了小本本裏，確定無誤，顧明音正式上崗工作。
晚上的八點到11點是高峰期，顧明音游刃有餘，沒有出絲毫岔子，這讓老板放下心來。
隨著夜色濃郁，顧客逐漸自少去，顧明音趁著空閑的檔子坐在收銀臺前覆習功課。
時鐘流動的速度緩慢，她單手撐著下額，圓珠筆在右手指尖輕輕搖晃一圈。書本上的內容有些枯燥，明音學得昏昏欲睡，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伸了個貓腰，扭頭向窗外瞥。
有兩道人影正向這邊走來，路燈勾勒下的影子熟悉，她瞇了瞇眼，看到那兩人徑自走進便利店。
“趙老師。”顧明音叫人，又看向旁邊，“沈予知。”
兩人穿的都是便裝。
沈予知披著長卷發，黑色小禮裙襯著她身形高挑，旁邊的趙洛雖然沒怎麽刻意打扮，可是與人俱來的貴公子氣息仍讓人難以忽視。他們過於出眾，一時間讓這家普通的便利超市變得蓬蓽生輝起來。
趙洛眼底劃過意外，“你怎麽在這裏？”
“打工。”明音指了指身上的工作服，感覺到沈予知的視線一直在他們倆個身上游離，抿唇笑了笑，問，“予知和趙老師認識麽？”小說裏沒有提及過趙洛的存在，更沒有詳細描述配角之間的關系，不過看他們二人間的舉止親近，不像是普通的師生關系。
沈予知頷首道：“趙老師是阿臣的小叔，也算是我的叔叔。”沈趙兩人是世交，沈予知也算是在趙洛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不過比起趙墨臣這個真正的侄子，趙洛對待沈予知要更上心。
她睫毛微顫，猶豫幾秒後輕聲開口：“音音之前和叔叔見過？我覺得你們好像挺熟的……”她多少有些吃味，腮幫子不自覺的鼓起。
趙洛笑著在沈予知頭頂一揉，“那天顧同學遇到了點麻煩，我身為老師當然要幫助一下。”
“喔。”沈予知也沒問什麽麻煩，她又打量顧明音幾眼，“音音上的是夜班？”
“嗯。”顧明音點頭，“就到兩點，反正我每天那個點睡覺，賺點兼職也不耽誤，就是希望趙老師能幫我保密。”她是高中生，學校雖然沒有明文要求不準學生兼職，但是傳到顧家那邊總歸不好。
沈予知垂眸瞟見吧臺後面的書包，書包嶄新，旁邊還放著一個小行李箱，她的眸光錯爍兩下，“那你住在哪裏？便利店有住的地方嗎？”
“沒有，我準備等休息日再找房子。”
沈予知沒再說話，轉身和趙洛去貨架上挑選零食。
她悶悶不樂的，心思都掛在臉上。
趙洛見明音沒往這邊張望，才低頭壓低聲音說：“知知好像很關心那個同學。”
“嗯。”沈予知不否認，“我喜歡她。”
她的語氣霸道，像極了對喜愛之物抱有占有欲的貓崽子。
趙洛笑意加深，“那孩子好像挺不容易的，我今天聽說有人欺負她，她還報警了。”事情發生時趙洛正在外面參加一個會議，回來就聽見辦公室議論紛紛，老師們都說顧明音有主見也做的絕，就算成績提高不上去，到了社會也能有一番作為。
他的眼神若有若無往沈予知身上瞧，“老師還說你也幫忙了。”
沈予知神色未動，滿不在乎道：“她們動我的東西，就要承擔後果。”沈予知往把零食塞滿筐，覺得不夠，於是又拿來一個強塞到趙洛懷裏，“小叔幫我那一箱子奶，在把那個奶粉和營養液那一袋子。”
趙洛語氣無奈：“你買這麽多，一個人又吃不完。”
“……又不是我一個人吃。”她嘟囔兩句，突然勾住趙洛胳膊，“小叔，你能幫我個忙嗎？”
“嗯？”
“一會兒你幫我和明音說……”她湊到趙洛耳邊嘰裏咕嚕了好半天，說完晃了晃趙洛胳膊，眼神亮晶晶地，“你答應嘛~”
“可是這樣……”
“小叔小叔~小叔最好啦~”沈予知開始撒嬌，語調要多黏糊有多黏糊。
趙洛受不了她死磨硬泡，何況這對顧明音來說沒什麽害處，便點頭答應下。見他同意幫忙，沈予知掩唇輕笑出聲。
兩人拎著滿滿兩個購物筐的東西來到吧臺前結賬，明音看到那麽多東西都驚了一跳，邊算賬邊說：“你們這是要舉行派對？”
沈予知面色紅潤，語調難忍雀躍：“給朋友買的。”
明音也沒有多說什麽，算好後把賬單打出來：“一共530。”
沈予知掏出手機結賬，自己拿走了最小包，把剩下的一大袋放在顧明音身後的小沙發上，“給。”
顧明音楞了楞：“啊？”
女孩笑得明媚又漂亮：“都說了是送朋友的啦。”
她的眼裏有星星也有最純粹的溫暖幹凈，剎那間顧明音的心臟被觸動過，喉嚨上下翻滾兩圈，除了咽下去的酸澀外什麽也沒有說出口。
沈予知擺擺手：“那我先去車上，小叔記得幫我把東西提上來。”
她走後，趙洛提起剩餘的兩個袋子，眼神緊盯著顧明音，隨即嘴唇囁嚅：“你……在找房子是嗎？”
“嗯。”
畢竟是第一次幫侄女撒謊，趙洛的業務還不太熟練，他深吸口氣強作鎮定：“我有個認識的人剛好再找合租，房租挺便宜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想找離學校近一點的，如果太遠……”
“這個你放心，她也在上學，房子離學校很近，走路也就五六分鐘，你要是需要的話我把地址給你。”趙洛說著取出紙筆，把地址寫在上面遞了過去。
男人字跡幹凈，顧明音雙指捏著那張輕薄的小紙條，她隱約覺得上面的位置有些熟悉，好像小惡毒就是住在這個小區的。
“那我先走了。”
趙洛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她急忙將地址收到口袋，“趙老師慢走。”
“好。”趙洛臨走前不放心叮囑，“你一直在這裏工作不好，如果你實在困難，我可以幫你向學校那邊申請助學獎金。”
顧明音沒說話。
南山的助學獎金只有特別貧困的貧困生才能申請，顧明音的戶在顧家那邊，怎麽也輪不到她。
***
等第二天一有空，顧明音便獨自前往紙條上的位置。隨著距離縮短，她愈來愈覺得這個地方眼熟，等進入小區，拐進樓道，站在目的地前，顧明音感覺頭皮開始發麻。
——華都小區，2606，這、這不就是小惡毒的屋子嗎！
她就說感覺哪裏奇奇怪怪的。
顧明音腳趾抓地，開始思考要不要離開。
咯吱。
門突然從裏打開。
顧明音背著書包，抓著紙條，懵懂地與裏面的沈予知大眼瞪小眼。
她穿著粉紅色居家服，細膩白凈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淺又溫柔的笑。
“明音，你來啦。”沈予知彎腰從鞋架拿出雙兔子拖鞋擺在她面前，“快進來快進來。”
顧明音看了看紙條又看了看她，沒有動。
見她一言不發，沈予知狐疑地歪了歪小腦袋，睫毛撲扇：“音音？”
顧明音抓抓頭發，猶豫問出心中疑慮：“是你讓趙老師把我帶過來的？”
沈予知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是呀，我真的缺室友，叔叔擔心我一個人住不放心，所以才想找個人陪我。”
顧明音又不是真的傻，她看出沈予知是為了幫助她才故意找這樣的借口。她想不通，兩人素未相識，沈予知平白無故的幹嘛對她這麽好，三番五次地幫她解決麻煩，就算她的形象和小說中有出入，這樣的善意也過了分寸。
“抱歉呀沈予知，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我可能租不起你這裏，所以……”
沈予知脫口而出：“沒事，我不要租金。”
顧明音一臉平靜地看著她。
氣氛猛然陷入僵持。
沈予知抓著門把的手暗自收緊，牙齒不安咬磨著下唇，片刻才輕聲低語：“……音音，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做好朋友，沒壞心眼的。”她可愛漂亮還有錢，哪有什麽壞心思。
沈予知顫著長睫，眼睛比往日還要濕潤幾分：“真的是小叔做的，不是我慫恿他騙你。”沈予知一點都不帶猶豫地賣掉趙洛，委屈巴巴癟著嘴，就差沒把“真誠”兩字刻在臉上。
“真的不是你故意讓趙老師把紙條給我的？”
“真的！音音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種不誠實的女孩子。”
顧明音攥緊書包肩帶。
對面的女孩一直緊張又忐忑地看著她，她的懷疑依舊沒有完全打消，但是也全然找不到沈予知這樣做的理由，思來想去，顧明音決定相信她一次。
“好吧。”顧明音說，“我相信你。”
掛在沈予知臉上的烏雲散去，笑意重回嘴角。
她彎下腰把拖鞋整整齊齊擺在顧明音腳邊，“來來來，你先進來。”
“可是……”
“就算你不樂意住在我這邊，也可以進來坐坐呀。”沈予知仰起頭，“難道音音不把我當好朋友嗎。”
話已至此，顧明音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她換鞋進屋，沈予知泡了一杯熱騰騰的紅茶，又拼了一盤小點心放在她手裏。
明音的確是餓了，也沒有客氣，抓起一片小餅幹細嚼慢咽吃著。
“好吃嗎？”
顧明音點點頭：“好吃。”餅幹甜度適中，夾在中心的藍莓中和了奶油的膩，“這個哪裏買的呀？”
“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沈予知說完揚起下巴，一臉的小驕傲和求誇獎。
顧明音很是詫異，她沒有想到像沈予知這樣嬌貴的大小姐竟然還有這樣的技能。
“音音要是喜歡，我以後每天給你做。”
“不了不了。”顧明音吃掉最後一口餅幹說，“每天做那該多麻煩呀。”
她依舊固執：“給音音做就不麻煩。”
顧明音噎了半晌。
她望向她的眼神幹凈到沒有一絲雜質，回想她們相識這幾天沈予知做過的種種，顧明音終於忍不住問出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疑問，“沈予知，你幹嘛非要和我做朋友呀？”
這麽多天來都是沈予知主動親近她，盡管系統也給了明音任務，但是她沒有一次是主動完成。向沈予知這樣聰明漂亮，家室優渥的女生應該會有很多門當戶對的朋友與追求者，沒必要非要糾纏著她。
沈予知的眼神猛然落寞，她微微垂眼，陽光自然勾勒著那精致的側臉線條，柔和的像是一層紗。
明音心臟一緊：“沈、沈予知？”
“……你別叫我大名。”
“……”
“……可我也不知道你小名。”
沈予知不說話，用力掐抱著懷裏的抱枕。
明音苦惱地撓撓頭：“知、知知？”
沈予知重新笑了起來：“嗯，這個可以~”
顧明音松了口氣。
她覺得現在的女生有夠奇怪的，叫什麽不是叫，為什麽非要疊音音，吃飯疊音音，喝水疊音音，現在連名字都要疊音音。
“所以你幹嘛非要和我做朋友？”
“因為只有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呀。”沈予知單手撐腮，語調溫吞而慢，“我是早產兒，剛生下來的時候醫生就說養不活。因為生病，我輾轉許多地方治療，你知道的，別人對於身體有缺陷的人總是抱有惡意。後來我長大，也開始有人和我相處，不過……他們只是看中我背後的家族罷了。”
沈予知的喉嚨上下滾動兩圈，聲音泛起苦澀：“我家人忙不怎麽陪我，現在能認識你真的很開心。但是……但是你要是不願意和我住我也不勉強，畢竟都是我叔叔的主意。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反正也都習慣了……”說完陷入良久的沈默。
沈予知很瘦弱，一米七八的個子有著很小的骨架，露在睡衣外的四肢蒼白纖細，像是輕輕一捏就能掐斷。她緊緊抱著懷裏的抱枕，眼圈紅紅地克制著流露出的脆弱孤寂。
顧明音上輩子的時候也都是一個人，她因為孤兒沒少遭遇歧視與校園暴力，所以她能體會到沈予知的心情。
系統：[副線任務已更新——與沈予知同居三十天，任務獎勵3000。]
冷不丁出現的系統音讓顧明音半天沒吱聲，好久才回應：[這是你臨時起意吧？我現在開始懷疑你們公司壓根沒有副線這種的東西，都是你們自己加的。]她懷疑且持有證據。
系統很是平靜：[晉江系統為讀者服務，我們不是小說的搬運工，而是小說的締造者。所以親，你要接嗎？]
顧明音：[……]
系統：[一個月三千喔，爭得比你在便利店多幾百呢。]
顧明音：[四千。]
系統：[……親，我們不講價的。]
顧明音：[四千五。]
系統：[親，你見過哪個宿主和系統討價還價的。]
顧明音不為所動，繼續加價：[五千。]
系統：[艹！四千五幹不幹！]
顧明音幹脆利落地說：[成交！]有錢不賺是傻子，不過這系統果然不是很聰明。
成功敲詐一筆的顧明音看向沈予知的眼神都變得慈愛許多，放軟語氣，“沈……知知你別傷心，我沒有不同意。”
沈予知抽了抽紅紅地鼻子：“沒關系的，音音你不用同情我，我希望你開心，不希望你勉強自己。房子、房子我會幫助你找，叔叔那邊我會解釋，畢竟我一個人生活慣了，相信他也不會說什麽。”
她越說越淒慘，越說越讓顧明音覺得她可憐。
她答應和她同住是因為那一筆錢，但也不願意見到她孤孤單單。
顧明音拉起小惡毒冰冰冷冷的手，“我是真心話，我願意租住你的房子，不過有件事要說話，房主水電費我會交，市價多少我就給多少，我不會貪你便宜。”
“真的？”沈予知看過來，眼神閃爍。
“嗯。”顧明音回以更堅定的答案，“真的。”
沈予知眼睛涼了一瞬，“沒關系，水電費不給也行，反正……”
顧明音搖頭打斷她：“你願意把房子租給我，我很開心；你願意接受這樣的我做朋友我也很開心。但是知知，朋友是相互的，正因為你願意和我做朋友，這些東西才更要算清楚。”
沒有人能一廂情願地單方面付出，就算沈予知不缺這些，她也不能理所應當的要。朋友是互相平等，互相給予的關系，她不能白白占她便宜。
顧明音從錢包取出還剩下的一千多塊錢，自己留了兩百當生活費，剩下的全部塞到沈予知手上。
“我現在沒多少錢，這一千就當做定金，等月底發了工資我再給你。”便利店和系統獎勵加起來共有6500，支付房租綽綽有餘。
沈予知低頭看著那沓皺巴巴的錢遲遲未語，眸色幽暗，唇瓣微微抿著。
半晌，沈予知把錢收好：“好，那我拿著。”
顧明音松了口氣，她就怕沈予知再和她推脫。
“衛生的話我可以打掃。”
沈予知很想說衛生有阿姨打掃，可是轉念一想，她都要和小甜甜過二人世界了，要他媽的阿姨打掃衛生。
沈予知挺起兩團假胸，拍了拍胸脯，“衛生我們一起打掃。”
顧明音一楞，接著一笑，“好，你說如何就如此。”
她的聲音有些寵溺又有些包容。
沈予知再次變得耳根紅紅：“晚餐、晚餐我也可以做。”
“不用，你身體不好不要老是接觸油煙，不上課的話三餐我全包，你可以刷碗，衛生我們一起打掃。水電費網費我們可以對半分。”
“那你幹的活就多了！”沈予知很是著急，“這樣的話房租我給你減半。”
顧明音張了張嘴。
沈予知就怕她不接受，一錘定音：“就這樣說定了！我去打合同！”
說完匆匆忙忙趕去書房，再出來時手上多了兩份合同。
“給，簽吧。”
沈予知很快寫下大名，顧明音隨意一掃，上面寫著——房租999，水電費平分，物業暖氣全包。
好家夥，這是小惡毒做慈善呢？
沈予知見她一直不寫名字，不安咬著筆頭，“音音，你是不是反悔啦？”
“不是，這個房租……”
“我不太清楚行情，就是覺得99吉利。”
“哪裏吉利？”
沈予知語調輕快：“長長久久多吉利呀？”
“……”這小惡毒不單單會做慈善，而且還非常迷信。
她提起筆，在9前面加了個1，1999，看起來也非常吉利，之後才落款簽名。
“好啦。”
沈予知看著那多加的一句，不開心的鼓起腮。最後也沒說什麽，收好合同帶明音去看房間。
她住的覆式大平層，每一樓都有房間，一樓的兩間臥室分別改成了書房和電腦房，二樓有四間屋子，兩間主臥兩間次臥。沈予知把緊挨著自己臥室的房間分給了明音。
這間臥室朝陽有陽臺，還有一間非常大的衣帽間與浴室，私密性很好。
“你看看滿意嗎？”沈予知推開陽臺的門，讓春風灌入，“生活用品你可以先不用買，我有很多，一會給你拿。”
顧明音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四處轉了一圈。
“床單被罩這些都是新的，你不用擔心。”
“還有學習用的電腦，你可以和我共用。”
她想得很周到，一些有的沒的都給顧明音安排上。
“音音你再看看，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顧明音搖搖頭：“沒有啦，不過我還有些東西放在便利店，下午可能要去拿一趟。”
沈予知彎起眼角：“那我和你一起去拿。”她的手背在身後，兩根手指暗暗比了一個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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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天臺睡了有些時間, 醒來後還處於懵神狀態，看向顧明音的眼神閃爍著茫然的困意。
趙墨臣很快意識到她的存在，一股淩厲從眼底劃過, 神色逐漸不善。
他懶得多給她一個眼神, 起身拍了拍站在褲子上的灰塵往門口走。
也許是因為睡得時間過長, 又長久維持一個姿勢不動，顧明音看到他雙腿踉蹌, 步伐透著幾分虛浮。
下一瞬, 他趔趄地向顧明音倒來, 她條件反射躲開, 任由趙墨臣軟趴趴倒在地上。
這麽一摔直接摔蒙了趙墨臣，他喘著粗氣好半天才緩過來, 雙手撐地艱難起身，一雙看向她的眼又憤怒又氣悶。
“顧明音你怎麽不扶我一下？”
“……？”
“你故意的是不是？”
有一說一, 顧明音覺得這小孩有病, 不但有病還很矯情。
趙墨臣瞪了她一眼，繞過她來到門前準備離開。他上前將手放在門把上，緊接著一拉, 眼前那扇門紋絲未動。他皺眉，再次用力，鐵門仍然沒有任何松動的跡象。
顧明音雙手環胸站在後面靜靜看著, 她的平靜自持落在趙墨臣眼裏簡直就是挑釁，更讓他感覺難堪。趙墨臣眉眼烏青, 強壓著怒意問：“找人鎖門, 顧明音你真……”
“停。”顧明音早就偷拿了劇本，懶得再聽他對一遍臺詞，二話不說推開趙墨臣, 在對方的註視下握住門把輕輕往裏一拉，剛才還緊閉的鐵門立馬開啟一條縫隙。
趙墨臣跟著瞪大的眼睛裏閃爍過三分愕然。
她嘲弄一笑，開門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將門鎖掛在上頭。
顧明音很惡毒，她沒有叫人鎖門，但她會自己鎖門啊。
被鎖在裏面的趙墨臣很快意識到不對，手掌將門敲的咚咚響，隔著鐵門還能聽到他氣急敗壞地嘶吼：“顧明音你有病啊！給老子把門打開！”
“顧明音——！”
“滾吶！”她不客氣地罵了回去，頭也不回地則飛奔下樓。
“顧明音你給我等著！！”
“您等出來再說吧。”顧明音沖樓頂比了個中指，步伐愈發輕快。
系統：[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任務進度已完成百分之五，本次獎勵X2。]
這次依舊是2點數，雙倍獎勵那就是4點數。
顧明音對著面板上的各項數值陷入沈思，健康值已被她救到了五十點以上，美貌值雷打不動31，她在運氣和智慧二者間糾結，考慮幾秒，最終把四個點數全部加到智慧裏。
顧明音這次沒有留點數激活劇情，以現在的進度來看，接下來的劇情應該難不倒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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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學，顧明音先去服裝店買了兩套換洗衣服，緊接著開始找兼職。
南山後面就是商業街，招聘的店家不少，最後還真讓她找到了一家需要上夜班的便利店收銀員。便利店24小時開業，夜班需要兩位員工，一人上半夜，一人下半夜。
店長見顧明音長得瘦小，年紀看起來也不大，懷疑她還沒有成年。
顧明音明白店長的顧慮，把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店長您看，我滿十八了，這次是想兼職。”
身份證上明明白白寫著她已滿十八周歲。
“你還上學呢吧？”店長看了眼她肩膀上的書包，有些猶豫，“我們的工作時間是晚上八點到兩點，你看你……”
“我大學了。”顧明音面色不動地撒了一個小慌，“主要是想兼職賺點生活費，保證不會耽誤到您。”
店長的確需要人手，考慮會兒後便松了口：“這樣，我先試用你一周。試用期間也會給你工資，工資按天算，一天60，要是通過試用期，月工資是2000，上六天休一天，你看這個你能接受嗎？”
見明音不吱聲，店長又說：“現在願意上全夜班的人少，所以我們才分成上半夜和下半夜，工資相應的也會少一點。”
明音默默算著工資，一天60，一周那就是420，管夠她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她毫不猶豫答應下：“沒問題的店長，我可以做。”
“那我詳細給你說一下工作流程。你的工作除了收銀還要檢查貨架，要是發現過期產品必須要則第一時間處理掉，如果顧客在你的工作期間買到了過期貨物，你需要負一定的責任。還有衛生也要搞好……”他一連叮囑許多，顧明音全程認真聽著，時不時附和幾句。
“那你看看你什麽時候能開始工作？”
“今天晚上就行。”明音剛巧也沒有住的地方，不如趁機多賺幾個錢。
“成，那你吃完飯早點過來，我會讓陳姐把具體的工作事項給你說一遍。”
顧明音隨便在便利店找了一家餐廳入座，等餐的功夫用找房軟件在周邊尋找合適的房子。她存款不是很夠，所以對房屋要求並不是很高，能住就成，然而周邊房價已經超出想象，高的令人咂舌。
她只得暫時放棄，等有合適的再考慮。
吃過晚飯，顧明音背著書包前往便利店，這家便利店規模中等，她跟在陳姐屁股後面，把她說的註意事項都記在了小本本裏，確定無誤，顧明音正式上崗工作。
晚上的八點到11點是高峰期，顧明音游刃有餘，沒有出絲毫岔子，這讓老板放下心來。
隨著夜色濃郁，顧客逐漸自少去，顧明音趁著空閑的檔子坐在收銀臺前覆習功課。
時鐘流動的速度緩慢，她單手撐著下額，圓珠筆在右手指尖輕輕搖晃一圈。書本上的內容有些枯燥，明音學得昏昏欲睡，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伸了個貓腰，扭頭向窗外瞥。
有兩道人影正向這邊走來，路燈勾勒下的影子熟悉，她瞇了瞇眼，看到那兩人徑自走進便利店。
“趙老師。”顧明音叫人，又看向旁邊，“沈予知。”
兩人穿的都是便裝。
沈予知披著長卷發，黑色小禮裙襯著她身形高挑，旁邊的趙洛雖然沒怎麽刻意打扮，可是與人俱來的貴公子氣息仍讓人難以忽視。他們過於出眾，一時間讓這家普通的便利超市變得蓬蓽生輝起來。
趙洛眼底劃過意外，“你怎麽在這裏？”
“打工。”明音指了指身上的工作服，感覺到沈予知的視線一直在他們倆個身上游離，抿唇笑了笑，問，“予知和趙老師認識麽？”小說裏沒有提及過趙洛的存在，更沒有詳細描述配角之間的關系，不過看他們二人間的舉止親近，不像是普通的師生關系。
沈予知頷首道：“趙老師是阿臣的小叔，也算是我的叔叔。”沈趙兩人是世交，沈予知也算是在趙洛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不過比起趙墨臣這個真正的侄子，趙洛對待沈予知要更上心。
她睫毛微顫，猶豫幾秒後輕聲開口：“音音之前和叔叔見過？我覺得你們好像挺熟的……”她多少有些吃味，腮幫子不自覺的鼓起。
趙洛笑著在沈予知頭頂一揉，“那天顧同學遇到了點麻煩，我身為老師當然要幫助一下。”
“喔。”沈予知也沒問什麽麻煩，她又打量顧明音幾眼，“音音上的是夜班？”
“嗯。”顧明音點頭，“就到兩點，反正我每天那個點睡覺，賺點兼職也不耽誤，就是希望趙老師能幫我保密。”她是高中生，學校雖然沒有明文要求不準學生兼職，但是傳到顧家那邊總歸不好。
沈予知垂眸瞟見吧臺後面的書包，書包嶄新，旁邊還放著一個小行李箱，她的眸光錯爍兩下，“那你住在哪裏？便利店有住的地方嗎？”
“沒有，我準備等休息日再找房子。”
沈予知沒再說話，轉身和趙洛去貨架上挑選零食。
她悶悶不樂的，心思都掛在臉上。
趙洛見明音沒往這邊張望，才低頭壓低聲音說：“知知好像很關心那個同學。”
“嗯。”沈予知不否認，“我喜歡她。”
她的語氣霸道，像極了對喜愛之物抱有占有欲的貓崽子。
趙洛笑意加深，“那孩子好像挺不容易的，我今天聽說有人欺負她，她還報警了。”事情發生時趙洛正在外面參加一個會議，回來就聽見辦公室議論紛紛，老師們都說顧明音有主見也做的絕，就算成績提高不上去，到了社會也能有一番作為。
他的眼神若有若無往沈予知身上瞧，“老師還說你也幫忙了。”
沈予知神色未動，滿不在乎道：“她們動我的東西，就要承擔後果。”沈予知往把零食塞滿筐，覺得不夠，於是又拿來一個強塞到趙洛懷裏，“小叔幫我那一箱子奶，在把那個奶粉和營養液那一袋子。”
趙洛語氣無奈：“你買這麽多，一個人又吃不完。”
“……又不是我一個人吃。”她嘟囔兩句，突然勾住趙洛胳膊，“小叔，你能幫我個忙嗎？”
“嗯？”
“一會兒你幫我和明音說……”她湊到趙洛耳邊嘰裏咕嚕了好半天，說完晃了晃趙洛胳膊，眼神亮晶晶地，“你答應嘛~”
“可是這樣……”
“小叔小叔~小叔最好啦~”沈予知開始撒嬌，語調要多黏糊有多黏糊。
趙洛受不了她死磨硬泡，何況這對顧明音來說沒什麽害處，便點頭答應下。見他同意幫忙，沈予知掩唇輕笑出聲。
兩人拎著滿滿兩個購物筐的東西來到吧臺前結賬，明音看到那麽多東西都驚了一跳，邊算賬邊說：“你們這是要舉行派對？”
沈予知面色紅潤，語調難忍雀躍：“給朋友買的。”
明音也沒有多說什麽，算好後把賬單打出來：“一共530。”
沈予知掏出手機結賬，自己拿走了最小包，把剩下的一大袋放在顧明音身後的小沙發上，“給。”
顧明音楞了楞：“啊？”
女孩笑得明媚又漂亮：“都說了是送朋友的啦。”
她的眼裏有星星也有最純粹的溫暖幹凈，剎那間顧明音的心臟被觸動過，喉嚨上下翻滾兩圈，除了咽下去的酸澀外什麽也沒有說出口。
沈予知擺擺手：“那我先去車上，小叔記得幫我把東西提上來。”
她走後，趙洛提起剩餘的兩個袋子，眼神緊盯著顧明音，隨即嘴唇囁嚅：“你……在找房子是嗎？”
“嗯。”
畢竟是第一次幫侄女撒謊，趙洛的業務還不太熟練，他深吸口氣強作鎮定：“我有個認識的人剛好再找合租，房租挺便宜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想找離學校近一點的，如果太遠……”
“這個你放心，她也在上學，房子離學校很近，走路也就五六分鐘，你要是需要的話我把地址給你。”趙洛說著取出紙筆，把地址寫在上面遞了過去。
男人字跡幹凈，顧明音雙指捏著那張輕薄的小紙條，她隱約覺得上面的位置有些熟悉，好像小惡毒就是住在這個小區的。
“那我先走了。”
趙洛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她急忙將地址收到口袋，“趙老師慢走。”
“好。”趙洛臨走前不放心叮囑，“你一直在這裏工作不好，如果你實在困難，我可以幫你向學校那邊申請助學獎金。”
顧明音沒說話。
南山的助學獎金只有特別貧困的貧困生才能申請，顧明音的戶在顧家那邊，怎麽也輪不到她。
***
等第二天一有空，顧明音便獨自前往紙條上的位置。隨著距離縮短，她愈來愈覺得這個地方眼熟，等進入小區，拐進樓道，站在目的地前，顧明音感覺頭皮開始發麻。
——華都小區，2606，這、這不就是小惡毒的屋子嗎！
她就說感覺哪裏奇奇怪怪的。
顧明音腳趾抓地，開始思考要不要離開。
咯吱。
門突然從裏打開。
顧明音背著書包，抓著紙條，懵懂地與裏面的沈予知大眼瞪小眼。
她穿著粉紅色居家服，細膩白凈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淺又溫柔的笑。
“明音，你來啦。”沈予知彎腰從鞋架拿出雙兔子拖鞋擺在她面前，“快進來快進來。”
顧明音看了看紙條又看了看她，沒有動。
見她一言不發，沈予知狐疑地歪了歪小腦袋，睫毛撲扇：“音音？”
顧明音抓抓頭發，猶豫問出心中疑慮：“是你讓趙老師把我帶過來的？”
沈予知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是呀，我真的缺室友，叔叔擔心我一個人住不放心，所以才想找個人陪我。”
顧明音又不是真的傻，她看出沈予知是為了幫助她才故意找這樣的借口。她想不通，兩人素未相識，沈予知平白無故的幹嘛對她這麽好，三番五次地幫她解決麻煩，就算她的形象和小說中有出入，這樣的善意也過了分寸。
“抱歉呀沈予知，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我可能租不起你這裏，所以……”
沈予知脫口而出：“沒事，我不要租金。”
顧明音一臉平靜地看著她。
氣氛猛然陷入僵持。
沈予知抓著門把的手暗自收緊，牙齒不安咬磨著下唇，片刻才輕聲低語：“……音音，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做好朋友，沒壞心眼的。”她可愛漂亮還有錢，哪有什麽壞心思。
沈予知顫著長睫，眼睛比往日還要濕潤幾分：“真的是小叔做的，不是我慫恿他騙你。”沈予知一點都不帶猶豫地賣掉趙洛，委屈巴巴癟著嘴，就差沒把“真誠”兩字刻在臉上。
“真的不是你故意讓趙老師把紙條給我的？”
“真的！音音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種不誠實的女孩子。”
顧明音攥緊書包肩帶。
對面的女孩一直緊張又忐忑地看著她，她的懷疑依舊沒有完全打消，但是也全然找不到沈予知這樣做的理由，思來想去，顧明音決定相信她一次。
“好吧。”顧明音說，“我相信你。”
掛在沈予知臉上的烏雲散去，笑意重回嘴角。
她彎下腰把拖鞋整整齊齊擺在顧明音腳邊，“來來來，你先進來。”
“可是……”
“就算你不樂意住在我這邊，也可以進來坐坐呀。”沈予知仰起頭，“難道音音不把我當好朋友嗎。”
話已至此，顧明音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她換鞋進屋，沈予知泡了一杯熱騰騰的紅茶，又拼了一盤小點心放在她手裏。
明音的確是餓了，也沒有客氣，抓起一片小餅幹細嚼慢咽吃著。
“好吃嗎？”
顧明音點點頭：“好吃。”餅幹甜度適中，夾在中心的藍莓中和了奶油的膩，“這個哪裏買的呀？”
“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沈予知說完揚起下巴，一臉的小驕傲和求誇獎。
顧明音很是詫異，她沒有想到像沈予知這樣嬌貴的大小姐竟然還有這樣的技能。
“音音要是喜歡，我以後每天給你做。”
“不了不了。”顧明音吃掉最後一口餅幹說，“每天做那該多麻煩呀。”
她依舊固執：“給音音做就不麻煩。”
顧明音噎了半晌。
她望向她的眼神幹凈到沒有一絲雜質，回想她們相識這幾天沈予知做過的種種，顧明音終於忍不住問出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疑問，“沈予知，你幹嘛非要和我做朋友呀？”
這麽多天來都是沈予知主動親近她，盡管系統也給了明音任務，但是她沒有一次是主動完成。向沈予知這樣聰明漂亮，家室優渥的女生應該會有很多門當戶對的朋友與追求者，沒必要非要糾纏著她。
沈予知的眼神猛然落寞，她微微垂眼，陽光自然勾勒著那精致的側臉線條，柔和的像是一層紗。
明音心臟一緊：“沈、沈予知？”
“……你別叫我大名。”
“……”
“……可我也不知道你小名。”
沈予知不說話，用力掐抱著懷裏的抱枕。
明音苦惱地撓撓頭：“知、知知？”
沈予知重新笑了起來：“嗯，這個可以~”
顧明音松了口氣。
她覺得現在的女生有夠奇怪的，叫什麽不是叫，為什麽非要疊音音，吃飯疊音音，喝水疊音音，現在連名字都要疊音音。
“所以你幹嘛非要和我做朋友？”
“因為只有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呀。”沈予知單手撐腮，語調溫吞而慢，“我是早產兒，剛生下來的時候醫生就說養不活。因為生病，我輾轉許多地方治療，你知道的，別人對於身體有缺陷的人總是抱有惡意。後來我長大，也開始有人和我相處，不過……他們只是看中我背後的家族罷了。”
沈予知的喉嚨上下滾動兩圈，聲音泛起苦澀：“我家人忙不怎麽陪我，現在能認識你真的很開心。但是……但是你要是不願意和我住我也不勉強，畢竟都是我叔叔的主意。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反正也都習慣了……”說完陷入良久的沈默。
沈予知很瘦弱，一米七八的個子有著很小的骨架，露在睡衣外的四肢蒼白纖細，像是輕輕一捏就能掐斷。她緊緊抱著懷裏的抱枕，眼圈紅紅地克制著流露出的脆弱孤寂。
顧明音上輩子的時候也都是一個人，她因為孤兒沒少遭遇歧視與校園暴力，所以她能體會到沈予知的心情。
系統：[副線任務已更新——與沈予知同居三十天，任務獎勵3000。]
冷不丁出現的系統音讓顧明音半天沒吱聲，好久才回應：[這是你臨時起意吧？我現在開始懷疑你們公司壓根沒有副線這種的東西，都是你們自己加的。]她懷疑且持有證據。
系統很是平靜：[晉江系統為讀者服務，我們不是小說的搬運工，而是小說的締造者。所以親，你要接嗎？]
顧明音：[……]
系統：[一個月三千喔，爭得比你在便利店多幾百呢。]
顧明音：[四千。]
系統：[……親，我們不講價的。]
顧明音：[四千五。]
系統：[親，你見過哪個宿主和系統討價還價的。]
顧明音不為所動，繼續加價：[五千。]
系統：[艹！四千五幹不幹！]
顧明音幹脆利落地說：[成交！]有錢不賺是傻子，不過這系統果然不是很聰明。
成功敲詐一筆的顧明音看向沈予知的眼神都變得慈愛許多，放軟語氣，“沈……知知你別傷心，我沒有不同意。”
沈予知抽了抽紅紅地鼻子：“沒關系的，音音你不用同情我，我希望你開心，不希望你勉強自己。房子、房子我會幫助你找，叔叔那邊我會解釋，畢竟我一個人生活慣了，相信他也不會說什麽。”
她越說越淒慘，越說越讓顧明音覺得她可憐。
她答應和她同住是因為那一筆錢，但也不願意見到她孤孤單單。
顧明音拉起小惡毒冰冰冷冷的手，“我是真心話，我願意租住你的房子，不過有件事要說話，房主水電費我會交，市價多少我就給多少，我不會貪你便宜。”
“真的？”沈予知看過來，眼神閃爍。
“嗯。”顧明音回以更堅定的答案，“真的。”
沈予知眼睛涼了一瞬，“沒關系，水電費不給也行，反正……”
顧明音搖頭打斷她：“你願意把房子租給我，我很開心；你願意接受這樣的我做朋友我也很開心。但是知知，朋友是相互的，正因為你願意和我做朋友，這些東西才更要算清楚。”
沒有人能一廂情願地單方面付出，就算沈予知不缺這些，她也不能理所應當的要。朋友是互相平等，互相給予的關系，她不能白白占她便宜。
顧明音從錢包取出還剩下的一千多塊錢，自己留了兩百當生活費，剩下的全部塞到沈予知手上。
“我現在沒多少錢，這一千就當做定金，等月底發了工資我再給你。”便利店和系統獎勵加起來共有6500，支付房租綽綽有餘。
沈予知低頭看著那沓皺巴巴的錢遲遲未語，眸色幽暗，唇瓣微微抿著。
半晌，沈予知把錢收好：“好，那我拿著。”
顧明音松了口氣，她就怕沈予知再和她推脫。
“衛生的話我可以打掃。”
沈予知很想說衛生有阿姨打掃，可是轉念一想，她都要和小甜甜過二人世界了，要他媽的阿姨打掃衛生。
沈予知挺起兩團假胸，拍了拍胸脯，“衛生我們一起打掃。”
顧明音一楞，接著一笑，“好，你說如何就如此。”
她的聲音有些寵溺又有些包容。
沈予知再次變得耳根紅紅：“晚餐、晚餐我也可以做。”
“不用，你身體不好不要老是接觸油煙，不上課的話三餐我全包，你可以刷碗，衛生我們一起打掃。水電費網費我們可以對半分。”
“那你幹的活就多了！”沈予知很是著急，“這樣的話房租我給你減半。”
顧明音張了張嘴。
沈予知就怕她不接受，一錘定音：“就這樣說定了！我去打合同！”
說完匆匆忙忙趕去書房，再出來時手上多了兩份合同。
“給，簽吧。”
沈予知很快寫下大名，顧明音隨意一掃，上面寫著——房租999，水電費平分，物業暖氣全包。
好家夥，這是小惡毒做慈善呢？
沈予知見她一直不寫名字，不安咬著筆頭，“音音，你是不是反悔啦？”
“不是，這個房租……”
“我不太清楚行情，就是覺得99吉利。”
“哪裏吉利？”
沈予知語調輕快：“長長久久多吉利呀？”
“……”這小惡毒不單單會做慈善，而且還非常迷信。
她提起筆，在9前面加了個1，1999，看起來也非常吉利，之後才落款簽名。
“好啦。”
沈予知看著那多加的一句，不開心的鼓起腮。最後也沒說什麽，收好合同帶明音去看房間。
她住的覆式大平層，每一樓都有房間，一樓的兩間臥室分別改成了書房和電腦房，二樓有四間屋子，兩間主臥兩間次臥。沈予知把緊挨著自己臥室的房間分給了明音。
這間臥室朝陽有陽臺，還有一間非常大的衣帽間與浴室，私密性很好。
“你看看滿意嗎？”沈予知推開陽臺的門，讓春風灌入，“生活用品你可以先不用買，我有很多，一會給你拿。”
顧明音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四處轉了一圈。
“床單被罩這些都是新的，你不用擔心。”
“還有學習用的電腦，你可以和我共用。”
她想得很周到，一些有的沒的都給顧明音安排上。
“音音你再看看，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顧明音搖搖頭：“沒有啦，不過我還有些東西放在便利店，下午可能要去拿一趟。”
沈予知彎起眼角：“那我和你一起去拿。”她的手背在身後，兩根手指暗暗比了一個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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